弘扬北大荒精神
向北大荒开拓者们致敬

任桂泽:将军山下忆雁岛

(一)“龙江”入雁岛

上世纪90年代,母亲工作繁忙时会将年幼的自己送到外婆家中,外婆家住在距离总场场部30公里的雁窝岛。母亲在客运站将我送上龙江客车,年幼的自己凝望着车窗外后退的道旁树若有所思。一个小时后龙江客车驶过七一桥,道路两旁的繁花绿柳映入眼帘,繁花缤纷绽放着,为道路增添了炫美色彩,绿柳的树冠簇拥相依,在道路上方形成一道绿色长廊。龙江客车驶入雁窝岛场区的刹那,车窗外土地平旷、屋舍俨然,静谧安然的街巷、熙熙攘攘的市场、一栋玉宇琼楼前,一只鸿雁欲展翅南飞。【北大荒七十年】将军山下忆雁岛

 

车到站,外公骑着二八式自行车接我,车把上还用草绳挂着一条鲤鱼,自行车驮着爷孙二人穿过街市、走过巷口、在溜达过一段铺满红砖的小路后,一栋老式东北平房呈现在眼前,裹着小脚的外婆从家中蹒跚迎出。

外婆虽没念过学堂,却会说很多典故,会讲很多故事。从她的讲述中,我得知外公外婆原籍山东,因躲避饥荒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来到北大荒。那时的北大荒是一片“百里无人断午烟,荒原一望杳无边。”的世界,雁窝岛三面环水,一面是数十里的沼泽,如一片枫叶漂浮在挠力河和宝清河之上。共和国诞生后的1956年,王震将军率铁道兵挥师北大荒,数十万转业官兵挥别鹰夏铁路线来到这块神奇的土地上。1957年3月,37名垦荒队员顶着暮春冰雪,开着两台拖拉机进入了这座无人岛,1958年,八五三农场又从2800余位转业官兵中,挑选出131位精干力量开赴荒原,书写半岛拓荒的后续之章。他们艰苦奋斗、勇于开拓,在冬夜篝火中战天斗地笑傲风霜,他们顾全大局、无私奉献,发扬舍我其谁的精神,将青春与热血挥洒在这片辽原之上。

(二)雁鱼池中舞

上文中“鸿雁欲南飞的玉宇琼楼”,实际是雁窝岛机关办公楼。来到外婆家的第二天外公带我来这里游玩,办公楼虽然只是一栋不太大的三层半建筑,但绝对够明亮、大气。说它三层半,是因为楼房正面呈“凸”字型,两边是三层,而中间是四层。在大门之上赫然写着“雁窝岛”三个金色大字。外公告诉我这三个字是有来历的,雁窝岛原名燕窝岛,在陡峭的断裂河床上可看到 燕子做窝的累累凹痕。据说,董必武过去的警卫员刘存亮1958年转业到岛上,他在给董必武写信汇报垦荒感人事迹时,恳请董必武题词鼓励。不久,刘存亮收到董必武亲笔题写的“雁窝岛”,燕窝岛也就从此改名。

【北大荒七十年】将军山下忆雁岛

在办公楼正前方七八米处,是一座由水泥护栏围起的水池,池中假山昂扬而立,如一名威武哨兵时刻守护着董主席的题字。山巅之上,一只雄雁塑像展翼欲翔,雄雁的斜下方,一只雌雁俯首翘望,山脚之下,一条锦鲤喷泉跳龙门般的喷洒着水花。真水绕假山、假山映真水的美景如世外桃源般吸引着我,年幼的自己想一跃而下拥抱那条大锦鲤,想登山远眺抚雁首而高瞻,无奈外公一声:“下来,危险!”终止了这魔幻般的梦境。

(三)“另院儿”捡糖记

除了去机关楼门前的假山喷泉,外公还会骑着那台“老二八”带着我去“另院儿(山东话音译)”捡糖。在一座园子中,外公站在“大石柱”的一角,每当我围着柱子跑完一圈,他就往地上扔一块糖,小淘气、不老林,种类繁多。至今我都难忘每跑完一圈后发现地上糖果的欣喜,基本要跑上个十圈二十圈才肯作罢,在童年的记忆中,那里无异于一座欢乐游园。

【北大荒七十年】将军山下忆雁岛

十年以后自己才知道那座游园乃是一块圣地。外公口中的“另院儿”其实是陵园——–雁窝岛烈士陵园,位于机关办公楼前的松林之中,林中间矗立着一座雄伟的纪念碑,上面镌刻着“革命烈士永垂不朽”几个大字。碑后并列着三座陵墓:罗海荣、张德信和陈越玖。墓碑上有烈士的遗像和生平简介:罗海荣,四川重庆人,为抢运粮油光荣牺牲,时年26岁; 张德信,山东莱阳人,为抢修收割机,负塔形齿轮渡河而光荣牺牲。年仅22岁;陈越玖。浙江宁波人,1975年患癌症仍顽强坚持工作,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她嘱托家人说:“我是北大荒人,把我的骨灰送回北大荒”终年24岁。 这三位烈士恰好代表了开垦北大荒的三大群体:1958年转业到北大荒的10万官兵、1959年支边的5万山东青年和“文革”中奔赴北大荒的54万知青。

【北大荒七十年】将军山下忆雁岛

外公年轻时与他们一样,都是垦荒战士中的一员,只是烈士们为了大荒人的事业而英年长眠,没能像外公一样看到垦荒后代茁壮成长的那天。也许就在自己围着纪念碑欢跑的时候,外公曾与老战友们寒暄过往,将烟燃于天地,把酒祭洒雄杰……曾记否,流水滴石,镌刻知识青年崇高理想;可知道,无名花开,绽放革命军人斗志昂扬。

(四)梦回今朝时

当自己思索到这里,鼻腔中不禁泛起酸楚,泪花也在不知不觉中夺出眼目。站在山腰的台阶上,远眺完达山岭的苍绿美景,俯视小清河水库的剔透晶莹,微微清风徐来,屡屡思绪万千。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”外公已于13年前与世长辞,外婆也已进入鲐背之年,而今天的雁窝岛已然变了模样。山林翠绿、流水清凉,人流熙攘、稻花飘香。雁乡儿女们用七十载时光将“天苍苍,地茫茫”的“北大荒”建设成为繁荣富庶、欣欣向荣的“北大仓”。

当轰鸣的撒药飞机银鹰展翅般划过天际,当一台台凯斯、约翰康麦因在耕地中愉快的并驾齐驱,春播的种子像仙女的灵光洒向大地,秋日的硕果如黑土上析出黄金,广袤的黑土地上,一颗绿色的明珠已冉冉升起。

“一日雁窝岛,千年北大荒。”壮美的饶力河畔,浩淼水面与天相连,水清如少女的明眸,草茂若密织的针毯,花艳似仙子般聘婷,飞鹭像无拘的游仙。粼粼微波中,一艘艘游船驶向河中的花海,徐徐风吹后,一声声雁鸣传向远方的观鸟台。

“……前铭先辈泣血鸿愿,后励来者孜孜永奋,献奉黑土地,铭志大荒人!”拜读完这首近千字的《雁乡铭志赋》,涌动的心绪难以平静,这其中有对已逝亲人的沉重思念,有对家乡繁荣的自豪骄傲,还有对北大荒这块沃土历经70年风雨巨变而经久不衰的由衷感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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