艰苦的生活、紧张的劳动你以为就少了欢笑、少了歌声,那就错了。清晨起床钟还没有敲,早起出操晨炼已成为习惯的官兵,还有不少早早地起了床。有的跑步,有的在做体操,伸伸胳膊踢踢腿。
在原先看劳改用的土围墙上(用大犁翻出的有盘根错节草根的大土块堆成,两米多高,像小城墙似的。)还有解放军外专的人爬上去朗读外语单词,还有人登上土墙四角高高的瞭望塔上吊嗓子、吹小号,姓王的小“诗人”站在墙头高声背诵着高尔基的散文《海燕》:“……暴风雨就要来了,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!”,真是热闹。直到大家都起床了才回去 拿着饭盆去打饭。
吃了晚饭,夏天天黑得晚,在只有一个破旧篮球架子的球场上,还有人在打篮球,围观着不少的热心的观众,直到看不清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兵回营。不爱动的则回宿舍,在一间屋睡几十人拥挤的大火炕上,摆开了战场,这头三、五个个下象棋、那边一伙人打朴克。更多的半躺在被窝里,在自制的小柴油灯下看书、读报,而炕上仅有的两个小木箱要让给写信的同志当成桌子,让他们盘腿坐在炕上静心去写,表达对远方亲人的思念,这总比坐着垫本书或趴着写舒服。
通常我们十天才休息一次,叫做大礼拜。赶上大忙了接连几次都不休,但突然下雨却被宣布:“今天补休”,真叫人哭笑不得。我队离总场部二十多里,早就想休息时去看看,到商店买点东西,拍张相片,来了半年了也没几个人去过。
但在夏锄、麦收、秋收重大会战结束时我们一定会开个舞会,让大家尽情欢笑放松心情。舞会就在分场部前的小广场上,在广场中央点上一堆篝火,把砍伐晒干了的柞树、开荒捡来的树根堆成大大的柴堆,点燃篝火后火光熊熊映红了每个人的笑脸。我队官兵大多来自驻京各总部与军事院校,几乎人人都会跳交谊舞。乐曲响起便一对对地拉起手跳将起来。来自地质干校等单位的十多个姑娘,更是成了中心,不管会与不会都必须下场。才想休息,大胆英俊的年轻军官便又有礼貌地弯腰说声“请”便拉着下场,不会没关系,他们绝对耐心,脚却经常被踩,踩痛了也只好咧开大嘴笑一笑。更多的是男同胞搂着男同胞跳 ,一样的开心,一样的尽兴。
别看这舞场条件简陋,乐队可是高水平,手风琴手是总政的,提琴手是海政的,我同单位的战友大周等人虽是业余,黑管、小号也吹得刮刮叫,他们可是空军军乐团指挥培训出来的,每年五”一、十”一大联欢时都是正对天安门联欢圈子里的乐手。一曲《步步高》才结束,再来个《蓝色多脑河》,慢三快四换着来。凡是有乐器的也都拿来凑热闹,洋琴、吉它、二胡、口琴管它大的、小的、土的、洋的都 出个声响来。没有锣鼓,脸盆、、饭盒、门板也拿出来敲。反正彭嚓嚓、彭嚓嚓铿锵有力、节奏分明,大家高兴就行。直到篝火即将燃尽,夜深了大家也跳累了,才收拾收拾结束。
元旦、春节天寒地冻,在不大的食堂里一样要开联欢会,人太多有了家的就不来了。会上除唱歌表演节目外一样要跳交谊舞。临时搭在食堂里的烤火煤炉也起不了多大作用,室外风雪交加零下三十多度,室内也还是在零下十几度。拉上几张电灯也就成了临时舞场。你也许从未见到过这样的舞厅:那一个个舞迷,穿着厚厚的大棉袄,载着狗皮帽子,像个大狗熊似的,搂着、抱着、跳着、蹦着、挤着、碰着,在这嬉闹中释放着青春过剩精力,迎接新的又一个战斗的一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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